阳光在身上流转,此刻地坛在我
其实很难想象我再一次为读书而写下长篇文字,但我也并不惊讶,因为冥冥之中这是早晚要到来的事,拿起笔再次写下自己的所思所想。一开始时懒惰、厌恶去推敲、逃避让我痛苦的思考,后来慢慢的这件事就退出了我的生活。
“可我什么也没忘,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。不能说,也不能想,却又不能忘。”
铁生,我该拿什么回忆你,是满地金黄的落叶,还是成片的老松柏。
一、就命运而言,休论公道
史铁生的一生:(1951~2010)
1951 年:1月4日,出生于北京市,从小跟奶奶生活。
1972 年:21岁,因患先天性脊椎裂,双腿瘫痪,自杀三次,被人救下。
1977 年:26岁,母亲离开人世,遗憾一生。
1981 年:30岁,双肾失灵,患有严重肾病。
1982 年:31岁,开始写作生涯。
1989 年:38岁,与陈希米结婚,从此妻子成为他的腿。
1991 年:40岁,发表《我与地坛》。
1998 年:47岁,尿毒症,靠透析维持生命,写下《病隙随笔》。
2010 年:59岁,突发脑溢血去世,遗言:捐赠器官。
我很难想象,一个 21 岁、原本意气风发的青年,在最该展翅高飞、最该无所畏惧的年纪,却突然被命运残忍的折断“双腿”,将你按进轮椅。绝望如潮水般袭来,迷茫与痛苦在无数个日夜调戏你的倔强,虐待你的坚强,啃噬你的灵魂,嘲笑你的不甘。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、那种被世界瞬间推远的无助与茫然,不是旁人能够真正感同身受的。
如何挣脱宿命的安排,如何在废墟里把自己重新打捞出来,是铁生每一天都必须回答的命题。
可你却说:“职业是生病,业余在写作”、“先别去死,再试着活一活看”
工作后,我生活在上海,但我频繁的往北京跑,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,一座是载了六朝起落的“帝都”,一座是汇纳万国风云的“魔都”。它们之间的途程,像一条埋在岁月里的隧道,走进去,就像要与百年前的光阴撞个满怀。那些沉淀在尘土里的故事,那些刻在砖瓦上的文明,都在暗处等着,等着被一双脚、一双眼,重新唤醒。
年少时当我第一次踏足两座城市时,我被上海的繁华吸引,被北京的破旧劝退,随着在北京待的次数多了,我对这座城有了独特的情感,这里有些东西是上海无可替代的。
在北京我会频繁去地坛公园,学着铁生观察地坛的断壁残垣, 树下的光影斑驳,往来的路人与草木。
在上海我会频繁去北外滩,我喜欢吹着黄浦江的晚风,漫步在岸边,我想这里是我在上海的“地坛”。
或许这就是铁生说的:“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的待一会,悲伤也成享受。”
去北京的地坛公园是我自从翻开了这本书起一直想做的事情。
因为这本书真的给了低谷时的我太多太多力量,在我不被理解的时候、感到无力的时候、孤独的时候、感慨命运的时候……
二、在破碎里重建自我
我和大多数读者有着一样的态度:太幸福的人,是读不懂这本书的。
看不懂《我与地坛》是特别好的事,真的别看懂,还有铁生的《病隙碎笔》也希望你不要看懂。这些书都是特效药,是要出大问题才开的处方药。而余华的《活着》更像是感冒药,没事吃吃不会怎么样,不一定要知道药的作用,或许他悄悄帮你抵御了一次小感冒。
就像成长一样,你并非看见大人的生活就早早的知道他们的不易和辛苦。文学小说滞后性很强,或许某天你走到街上就理解了书里的故事。
就像 18 岁读《围城》和 28 岁读《围城》感悟肯定不同。有些书不必强迫自己去看,去理解。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再去读,也不迟的。
学生时期我曾试着翻开这本书,总被那些看似平淡无味的文字绊住,读不了几页便没了兴致,随意扔在一旁。直到经历了很多事情,心绪在辗转中慢慢沉淀,再重新拾起这本放了许久的书,竟读出了先前未曾体会的深意,也在字里行间觅得许多思考。
铁生,今天是 2025 年 6 月 4 日,我来地坛了,在盛夏,跟你笔下的地坛问声好!公园里是沉厚的古木香与命运淡淡的苦味。踏入园中,总是想到书中的那句,“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,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,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。”
铁生,从白昼到夜幕低垂,我静静坐着。园中人迹寥寥,唯有鸟鸣相伴。每当心绪低落,《我与地坛》便成为我的慰藉,书中是没有答案的,但当读完一些章节后,心情会无比舒畅,我被文字安慰,被文字拥抱。
铁生,今天是 2025 年 11 月 13 日,我来地坛了,在深秋,跟你笔下的地坛问声好!公园里是清纯的草木味与生命蓬勃的甜味。踏入园中,总是想到书中的那句,“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,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,并看到自己的身影。”
铁生,曾不懂你为何总在地坛久坐,不懂你说“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,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”背后的深意。直到自己亲历失去与困境,才懂这份平静有多难得——那是无数个日夜在绝望中挣扎后,与生死达成的和解。
铁生,你不是不怕死, 而是在地坛的寂静里,看清了生的本质:苦难或许是宿命,但如何活着,是自己的选择。
太阳,每时每刻都是夕阳,也都是旭日。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,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散布烈烈朝晖之时。
三、在地坛我删掉了所有愿望
下班后,我又去了地坛。没有红墙金瓦,只有苍老的古树、游客络绎不绝的园子,和放声歌唱的大爷大妈们。我坐在长椅上,翻阅起了手中的《我与地坛》,恰好是那章《好运设计》。
铁生在书里玩了一个游戏:如果能为自己设计一生好运,该怎么选?健康、聪明、爱情……他一一勾选,却很快发现:如果把所有痛苦都提前剔除了,快乐不过是一杯没了气泡的糖水。
“没有痛苦和磨难,你就不能强烈地感受到幸福。”
此时的我,正在为十二月的手术和主 R 的新项目焦虑。手机备忘录里写满了愿望:“希望手术效果会很好啊”、“希望新项目能够完成的很完美啊”……但它们只让我更心虚,像把命运的舵盘完全交给了运气。而那个真正被命运剥夺了行走能力的人,现在好像就在这座园子里,他告诉我:我们设计不了好运,我们只能设计自己对生活的深情。
从地坛回来后,我删掉了那些愿望。不是放弃愿望,而是换了一种“许愿”的方式。我不再许愿“好的效果,完美的项目”,而是告诉自己:“愿我能享受接下来的每一天,享受每完成一个项目的踏实感。完成比完美更重要!”
我发现,当愿望从“向外界祈求一个结果”,变成“向内心承诺一种方向”,它就不再是压在心口的石头,而成了脚下的路。史铁生没有得到他“设计”的好运,他却写出了最幸运的文字。因为他把愿望,从“想要得到什么”,换成了“想要深爱什么”。所以,我现在依然会许愿,只是不再等着愿望“实现”来定义我是否幸运。
地坛的夕阳斜照在琉璃瓦上,几百年前这样,几百年后也会这样。而我的愿望,在宏大的时间尺度下不过一粒微尘。但我知道,当我把“求好运”的焦虑,换成“做事情”的专注时——我已经在书写属于自己的《好运设计》了。
四、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地坛
“古园寂静,你甚至能感到神明在傲慢地看着你,以风的穿流,以云的变幻,以野草和老树的轻响,以天高地远和时间的均匀与漫长……”
铁生在园中度过了人生最彷徨的岁月,这座荒芜但并不衰败的园子成了他的避难所。你说:“我已不在地坛,地坛在我”。如果苦难真能够开出花,那么你的花朵定已绽放于字里行间、地坛的树影下、北海的风中……以及每一个被你文字拯救的读者心田。
也许我们每个人都该有一座“地坛”,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栖息地。我在园中静静的走着,思考着我心中的“地坛”,这次看了北平的秋天,我想人们总是会反复爱上北平的秋天吧。就像老舍先生在《住的梦》中说“天堂是什么样子,我不晓得,但是从我的经验去判断,北平之秋便是天堂。” 我爱北平的秋天,但明年还可以去看江南的春天,金陵的夏天,哈尔滨的冬天,这样就是凑够美丽的四季了。
我想此后的漫长人生,我会无数次重返地坛。
《我与地坛》从不是一本需要急着读完的书,它需要等我们历经世事、心怀沉淀,再与它坦诚相对。
如今这个崇尚成功、人人被焦虑裹挟的时代,我们总忙着追逐世俗意义的圆满,却忘了生命本身的厚重——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足与缺陷,人生从来没有绝对的圆满,我们都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 “地坛”。或许是一处安放迷茫的角落,一个抚慰心灵的爱好,或是一份支撑前行的信念,让我们在喧器中慢下来,与自己对话、与生活和解。
铁生你走后荒园变得好不热闹啊。你看呐,无数脚印正覆在你曾轧过的车辙上。循着你车轮的痕迹,在老松柏的荫蔽下寻觅你的踪迹。愿未来,我与你,一同笑看。
最后,我希望你们永远读不懂这本书,毕竟命运会把每个人推到合适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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